首页 > 现代种植 > 正文
新郑市新村镇裴李岗村1300多亩小麦又到了收割的季节。
与往年不一样的是,6月1日一大早,参加了核酸检测采样后,90后新乡“麦客”马伟超驾驶收割机,轰隆隆地开进了麦田。
“麦熟一晌,龙口夺粮”,“三夏”时节,一片片金黄的麦子,赶着熟、抢着收。
“长得不孬,穗大籽饱,收成差不了,今年价儿也高,咱老百姓就指望着这季麦子呢!”站在地头,63岁的老农樊志祥掐下一个麦穗,双手用力揉搓,再一口气吹掉麦壳,看着圆嘟嘟的麦粒,喜悦从脸上每一道皱纹流淌出来。
如果不是紧挨老樊家麦田的村西那处高台上,赫然立着的裴李岗遗址石碑,这个有着1500多口人的村子,看起来与广袤中原大地上的其他农村毫无二致。
一座座探方、一个个剖面、一层层黄土,都显出这个村的特别。这里是中国最早的村落遗址之一、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,在中国考古史上有着特殊地位。
麦田里,收割机来回忙碌,村里组织的农用车队把一车车麦子给农户拉回家。“现在农活轻快多了,疫情对麦收影响不大。”这几天,裴李岗村村委委员张耀彬骑着电动自行车围着麦田转圈儿,有啥问题第一时间帮助解决。
走在裴李岗村,“农耕起源地”文化标识引人注目,迎头碰上个村民,都能随口扯几句村里的历史。“跟别村不一样,俺村种粮可是有历史的,不光有粮食味儿,更有文化味儿。”乡贤李磊自豪地说。
1977年,这个新郑西北部的普通村庄一“醒”惊天下,谁也没想到,地下竟然深藏着近万年前中华民族农耕文明的奥秘,填补了仰韶文化以前新石器时代早期的一段历史空白,被考古学界命名为“裴李岗文化”。
作为全国“百年百大考古发现”之一,裴李岗遗址考古发现不断“上新”。2021年,这里发现了8000多年前使用红曲霉发酵酿成的酒,确认了裴李岗人使用红曲霉制曲作为发酵剂,主要利用稻米,并加上芡实和小麦族种子为原料的酿酒方法,是我国目前发现最早使用这一酿酒技术的实证。
“麦茬割低点儿!”麦地边,老樊站在阴凉处指挥机手割麦;不远处,李永强在遗址现场带着团队考古发掘。
李永强是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助理研究员、裴李岗遗址发掘项目执行领队,在村里已“驻扎”5年。他的皮肤被晒得黝黑,衣服沾满尘土,乍看上去与农民没啥区别。“考古人跟老农民一样,都是和土地打交道,我们在土里探寻文明宝藏,老乡们在地上耕耘收获。”他笑呵呵地说。
李永强介绍,河南是中华文明探源研究的核心地带和关键地区,在裴李岗文化时期,中华民族进入了一个比较稳定的定居时代,发明创造各种器物,种植粟、黍、稻,饲养家畜等,奠定了中国农业文明的基础。
在新郑博物馆里,一件件裴李岗遗址出土的石铲、石斧、锯齿石镰、石磨盘、石磨棒等农业生产工具保存完好,通体磨光、棱角分明,见证着先民们当时已脱离了“刀耕火种”的原始状态,进入了锄耕农业时期。
从石镰、石磨盘到现代化农机,8000多年沧海桑田,裴李岗村的农业生产方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,不变的是人们对土地的敬、对粮食的爱、对丰收的盼。
“恁家一亩地打多少?”这句话成了麦收时节乡亲们见面时的问候语。“种地不能混季儿”“人不亏地,地不亏人”……这些朴素的道理早已烙印在老百姓的骨子里。
96岁的村民代格妞,身体硬朗,从11岁开始干农活,到现在还能擀面条、烙馍,每年家里还要存上几百斤口粮。眼瞅着麦子收割完拉到家门口,她悬着的心才放下:“我还能干点活、做点饭,没事老想去地里转转,看见地里有草,不薅就走不了。地是宝疙瘩,粮是命根子。”
“政策越来越好,从种到收,全程机械化,省时省力省心,不出3天,村里这1300多亩麦子就能割完。村民坐在家里,粮食经纪人找上门收购。”裴李岗村党支部书记王东伟说,“新郑有上百家食品企业,酿啤酒、生产方便面、做面包,都能用上咱本地种的优质麦。”
夏复一夏,年复一年,麦香飘荡,悠悠绵长。(记者李英华 王延辉)